可把老太太给惊到了。
本来徐大姩在娘家的这几天,总给村里打电话,说家里孩子没饭吃,骂大姩这个妈不像妈。
谁都知道大姩是被他赶回娘家来的。
而且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大姩居然没带孩子来,那就说明吴建国是真的把她给气到了。
两个人之间必然出了很糟糕的事,说不定吴建国都恨不得要像旧时候那样休了大姩。
老太太不肯过来的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她不想给女儿添麻烦。
大姩到了这个年纪,真要是被男人给休了,那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唷!
谁想到了岛上,她家大姩一点儿被抛弃的样子都没有,每天乐呵呵的,还满岛都是朋友。
这就算了,来这几天,老太太还发现自家女儿不干什么活了。
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嗑瓜子吃点心,顶多做做饭,洗洗衣服。
哦,饭是不给吴建国吃的,衣服也是不给吴建国的洗的。
自己的女儿好像一下子做了家里的主,又懂得自个儿心疼自个儿了,自己不高兴那都是瞎说。
可她看着大姩那么明目张胆跟吴建国对着干,吴建国却没发火没骂人,反而好像故意在粘着大姩,她也觉得有点惊悚。
她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就怕吴建国是留着今天她过寿的日子来发作。
谁想寿宴都要结束,不但什么都没发生,她吃到了这么多好菜好点心,现在又受到了这么多人的祝福。
她看着那些热情的笑脸,看着她们手里拿骨牌一样的写了字的豆糖,乐得眼泪哗哗地。
她的大姩啊,她最放心不下的大姩啊!
现在她可以放心了,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去了,也可以瞑目了!
就是不知道自家女儿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这边又是心酸又是高兴,笑着哭,哭着笑的。
那边的徐大姩见了,也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明香上了岛,她会怎么样。
一辈子都不能给从小最偏爱她的母亲买上一捧瓜子,更别说吃上这么好的点心。
母亲七十大寿必然也还是在弟弟家过。
那时候她不确定吴建国这老狗东西会不会让她去给母亲祝寿。
然后她就带着一辈子的遗憾和弟弟妹妹们的怨恨直到死。
让她老娘后面一直活在对她的担忧和往事的追悔中。
现在好了,都好了。
她活得轻松自在、随心所欲。
母亲和弟弟妹妹都不用再为她操心、憋闷。
孩子们也终于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姥姥怀里,享受隔辈亲的厚度。
徐大姩母女都很幸福。
某些人心里却起了疙瘩。
吴建国背着手,不动声色地朝那边吃席的周晚棠看了一眼。
他一向作风端正,也和以前的徐大姩一样古板,不会和别人的家的媳妇儿有牵扯。
哪怕是必须得说几句话,那都是速战速决。
可前两天,当周晚棠喊住他,跟他说起徐大姩请明香在寿宴上做点心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停住了。
周晚棠的母亲在江南那一块儿算是个人物,祖上一直翻上去,旧社会的皇帝都要吃他们做的点心的。
为人又严肃、刻薄,见到点心做得不好还喜欢摆弄的后生,当面给人难堪的事也没少干。
吴建国一下子就懂了周晚棠的意思。
于是临时下了个口头请柬,把周晚棠那过来探亲的妈也一并请到了自家丈母娘的寿宴上。
他管不住徐大姩,他还不能让明香难堪一下了?
要不是明香这混账小媳妇儿,他老婆能有样学样,一天天的跟发神经一样吗?
所以他出手对付明香,他不心虚,他觉得自己堂堂正正!
那边,周晚棠接收到了吴建国的视线,心里更着急了。
这寿宴都要结束了,晚上那顿人不一定来得这么齐了,自己这妈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要放在平时,早嘴角噙着冷笑,坐那儿颐指气使地就评价开了。
“哎呀,明香小同志,你这些点心做得可真不像样,点心哪儿能这么做啊,太不像话了。”
“咱们既然要做点心,就要发扬传统,不要乱来,给咱国家丢脸!”
今儿个是怎么了?
不是一直板着个脸吗?不是说花里胡哨吗?倒是说啊!
周晚棠赶忙朝她妈坐近了点儿,把她妈拿着古法豆糖对着日头看的手给拉住了。
她凑到她妈耳边:“妈!你说句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妈收回手,转头看着她。
那双眼里黑沉沉的,看得周晚棠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你要我说什么?”
周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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