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香做的这朵荷花酥,不足大人的一个拇指盖儿大,比普通的荷花酥要小好几十倍。
可它的每一丝花瓣都那么清楚生动。
因为做得这么清楚生动却又很小,所以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在这微风下甚至轻轻地抖动着。
更奇特的是,这朵花,并不全是传统荷花酥的粉红色泽。
周晚棠揉了好几次眼睛,都不敢相信,这么小的荷花,明香居然能把它做成三色的。
粉色、橙色、渐变到淡淡的紫色,像是佛祖座下的七彩金莲。
哪怕是这东西就在她眼前,都让她觉得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不可能真出现的七彩圣光似的。
周晚棠不是在这个敏感的时代传播迷信的思想,实在是她因为母亲和家姐的原因,接触到了一些国内和国外的艺术与文化。
在她的教书生涯中,其实她也一直在致力于让孩子们不但学会读书写字,还能对这样的文化进行欣赏、感知和共鸣。
所以当她看着这朵小小的“荷花”,她的食欲被更大的欲望给推开。
她的眼球抖动,拿着调羹的手抖动,心脏也在抖动。
她居然从明香的点心里感受到了艺术的震撼。
真是疯了!
周晚棠没舍得吃那颗荷花酥。
她把调羹优雅地搁在盘子边沿,然后就风一样提着裙摆,一路跑到徐大姩家里去了。
她来到明香做点心的厨房,无视李红云的阻挡。
“明香!你让我进去!我身上不脏!要不然你也给我一套围裙好了!”
明香忙得很,只抬头给了她一个笑脸:“没做你的围裙。”
又说:“你有什么事等我办完徐姐的这个筵席再说。”
周晚棠这会儿觉得李红云真是个棒槌,可能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人原则性会更高一点。
她忍着把李红云脑壳给敲爆掉的想法,冷静了一下。
等等!
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来看明香是怎么做那荷花酥的?
笑死!自己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自己这样一来一问,那还不把明香嘚瑟成什么样?
“哇,明香,你做的荷花酥那么小却能那么精致,甚至还有了佛性,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做出来的,你让我好好嘛!”
要这么跟明香说吗?
不可以!
不可能!
周晚棠忽然就停止了往里面强进的动作。
她重新站好,脊背依然停直,神态恢复优雅与高冷。
那迅速变化的样子弄得一直拦着她的李红云眼里都浮现一丝恐惧,把那双像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的手臂放了下来。
“晚棠,你……你没事吧?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周晚棠轻哼一声。
“没什么,我就是来告诉明香,外面客人吃太多点心都吃腻了,让她别上了。”
李红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眼里的恐惧一下子变成了有些怯怯的愤怒。
“你胡说什么呀!”
周晚棠见她这么焦急又尴尬的样子,心里的不爽终于找到了出口。
哎,这就对了!
周晚棠还想在逗逗李红云这个禁不起逗的家伙,以发泄一下自己过于爆表的情绪。
却听得从里面传来明香的声音。
“啊?晚棠吃腻了?”
“那真是委屈她了,待会让上菜的大姐们别给她上了,她身子金贵,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别给撑坏了身子。”
周晚棠:“……”
就知道!
李红云在这个人的面前,就跟只兔子似的。
而这个人,就是只笑面小狐狸!哼!
宾客们不知其中插曲,怀着一点儿疼惜的心情把那道“鱼戏莲叶间”给吃了。
他们说什么的都有。
“真他娘的有意思!老子纵横疆场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今儿被一道点心给震住了。”
“是啊,拿什么做出来的啊?那个什么明香同志不会是学了什么变戏法吧?”
“呜哇!妈!我不该把它们吃掉的,我要把它们带回家陪我玩,行不行?我想跟这些小鱼做朋友。”
然而这时候,又上了一道玉白雪山似的一盘点心上来。
那点心底圆上尖,有着一圈又一圈的螺纹,褶皱细腻,却又有一种泛着细腻油光的泡沫感,如同螺旋贝壳上折射出的珍珠微光,精致淡雅。
吃起来绵密极了,绵密到似乎什么都没吃进口,如果不是在温热的口腔中迅速融化的话。
那口感实在是太顺滑了,丝绸一般,也太细腻了,像云絮一样,带来极致的满足与愉悦。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东西吗?
大家都看着盘里剩下的点心,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徐大姩非常享受大家这样的表情。
她很是自豪地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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