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蹭得痒痒,缩腿往床外侧躲,然后,惊恐睁眼:“今天,是星期几来着?!”
“!!!”
…
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早读已经结束了。上第一节课的柳莺站在讲台上,冷冷盯着两个鬼鬼祟祟从后门溜进来的家伙,手里的粉笔咔嚓断成了两截。
柳莺上课时严肃得可怕,不许任何人打搅,倪青都不敢接她的死亡凝视,一直低着头,在自己桌上叠得老高的书堆里翻找要用的课本。
正找得起劲呢,胳膊忽然被戳了一下,转头,洛川把自己的课本推到两人课桌中间,用气声说:“你课本在家里。”
倪青恍然,她之前住院,洛川帮她把作业和用得上的课本都打包搬回家了,上周又是救蓝映月又是救洛川的,早把上学抛到天边去了,哪里还记得什么课本不课本的事情。
“怪不得我书包重量不对,感情里边就装了个笔袋。”她嘟囔着,把干瘪的书包挂到椅背上。
倪青把凳子往洛川那边挪了挪,脑袋和她凑得很近,借着前排文雅背影的遮挡,假装按书页的样子,悄悄把手合在了洛川的手背上。“你怎么没提醒我啊?”
“因为我也忘了。”
洛川右手抄黑板笔记,和倪青搭在一起的左手俏皮地翘了手指,圆润的指尖滑过倪青的掌纹,滑得人心痒痒。
倪青心猿意马,哪里还能听进去课,只想蜷起手指,把那挑逗的指头拢进自己的掌心,一根根仔细涂上湿润的乳霜,染上馥郁的玫瑰香气。
正这样遐想着,耳朵忽地捕捉到一点细微的破风声,子弹般朝着自己这边飞来。倪青眼疾手快抬起手,时机不早不晚,正好将一个白色的圆柱状物体拦在了掌中。
打开一看,是个粉笔头。抬头一看,是面色不善的柳莺。
“倪青,起来说一下你对这句话的理解。”她手头的不锈钢教鞭已经展开了一米长,戳在幻灯片上,把幕布怼得凹出个坑。
洛川欲盖弥彰似的迅速抽回了左手,倪青拖拖拉拉地站起来,表面强装镇定,其实正在飞速浏览幻灯片上的内容。
倪青直到现在才知道这节课讲的是《论语》,而柳莺指着的是这一句:【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柳莺上课鲜少点名,班里一群人头齐刷刷地转到倪青这边,顿感压力颇大。
“呃,这句话……”倪青努力组织语言,觉得每个字都和自己隔着一条通天河,难以捉摸。
“这句话里,曾皙描述了一副……太平和乐的暮春师生郊游图。”身侧洛川悄悄拉了下她的袖口,默不作声地打开书上的注释,倪青瞄了两眼,渐渐想起自己先前预习过的内容,说话流畅起来。
“他话中所述场景正好与孔子天下大同的蓝图相符合。这是孔子所向往的“礼治”社会的最高境界,体现了儒家“为国以礼”的政治主张。”
她一口气说完了,对柳莺露出礼貌微笑。幻灯片一闪,上面的内容和她讲的完全一致。
刷啦一声,柳莺收回了教鞭,心累地摆手:“坐下吧,以后课上别做小动作了。”
倪青猛猛点头,坐回去,没过几分钟,又没忍住去牵洛川的手。
不过这次谨慎了点,改在课桌下边悄悄牵,颇有一种搞地下恋情的爽感。
在讲台上目睹了一切的柳莺:……
蒜鸟蒜鸟,这俩孩子也不容易,就当看不见吧。至少没在课上啵嘴不是。
…
“咳咳咳咳咳……”倪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筷子戳着盘里的黑椒牛柳,“这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呛了!”
“有吗?”杨问夏挑起自己盘里一条,嚼了起来,“不是和之前一样吗?”
“你肺炎刚好,气管比较脆弱,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洛川快速挑走了倪青盘里的牛柳,在自己盘里堆起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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