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东西,顾思很累了,探头向着号巷左右看了看,左边号巷远处有动静,应该是这排号舍里有考生到了。
顾思也没去逛,找出门帘挂上。
然后,毯子给板子上一铺,棉花给耳朵里一塞,人一躺,伞状的细纱网罩往头上一盖,睡觉。
现在天气正热,身上不用盖东西,睡着正凉爽。
没有蚊子叮咬,美得很,一觉睡到了黎明。
他是被一句骂声吵醒的:我日他娘的,哪个不要脸的拉在了我号舍里!
好像是隔壁十三号旁边的十四号号舍的人,隐约地有声音传来,顾思没管,继续睡。
号巷尽头有厕所呢,考生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可能是野猫或者小型野生动物拉的,或者也有可能是来打扫的叫花子贫民不知道有厕所,就地解决的。
朦朦胧胧地睡着,好一会儿才睡实了。
等再起来,天已经大亮,贡院里隐隐有些声音,不像刚入场时那样寂静。
顾思拿出耳朵里的棉花,四周谈话声、走路声、远处打水声、打扫卫生的声音等,全都传了进来。
伸个懒腰,起床打水洗脸。
然后,烧火做饭。
煮了一点粥,把车氏做好的带来的凉菜拿出来,一顿饭就好了。
旁边十一号号舍的是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看到顾思吃完饭,凑过去问:小子,哪里的?
汉中西乡县的。
咦,汉中好地方啊,我是凤翔的,你定亲了没?
顾思:怎么一来就问这?别的没得问了?
他摇了摇头,直接拒绝:我老师说是给我找呢。
这话也是真话。
他要定亲的事,给老师信上说过,没定成自然也就告诉了对方。
干脆的,顾思就把自己的条件说了,表明自己宁缺毋滥,托对方给自己留意合适的。
孙知府信还没回,但肯定会注意着。
真的假的?胡子兄不相信地问,又自说自话,你这年纪,哪怕是没考个好名次,只要榜上有名,肯定也是会被考官们追着做亲家的,不会是等这美事吧?
顾思没说话,这胡子兄是个多话的,摇头:我给你说啊,这也是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但这贡院都进了六七回了,连个副榜都没x中过。这人生还长着呢,我家条件也挺好的。
顾思洗着碗,有些无奈:我才十四,早点成亲的话,离成亲至少还有个年呢,更何况我不想早婚。
胡子兄愣了一下,挠挠下巴,又打量顾思一眼:我看你个子高,还以为你十七八呢,原来你不是长得脸嫩,而是真的嫩啊。
顾思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话,擦干了碗放回去。
胡子兄跟着他问:那你是第一次来乡试吗?
顾思点头:是第一次。
呀,第一次,这个年龄,那说不得真能捞个房考当岳家。你几岁中的秀才?
房考一般都是知府知县这些官员,就算没中,要是房考看中了才华,选作了女婿孙婿,一番走动下,没两次也会中了。
顾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回去:你几岁?
他继续引导话题:你这以前遇到的考题,都是什么样的啊?
两人聊了一阵,又有新的考生进来,顾思故意过去围观,胡子兄跟过去,一会儿就跟对方聊了起来。
顾思很干脆地回了自己号舍,门帘一挂,休息。
这时候,不禁感叹,幸好带了门帘过来。
闲着无事,顾思就算起了家里的账来,思考着乡试过后,在长安转一转,看有没有什么营生适合家里。
很快到了中午,做了饭吃,午睡。
没事干,就睡的时间长。
睡醒了忍不住想,现在后边在印考题,也不知道主考出的题是什么样的。
基本上入了场的考生都这样想,也在这样议论。
进场的考生越来越多,考场到了傍晚喧闹得很。
等顾思做晚饭的时候,整条巷子里的烟火缭绕,人声鼎沸。
要不是已经了解过贡院里的情况,这景象,真是顾思想都想不到的。
顾思吃完饭,十一号的胡子兄又凑了过来:你左边十六号的怎么还没有来啊?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不来了吧?
不知道。一天下来,顾思实在是觉得这位胡子兄的话太多了。
胡子兄又自说自话:乡试呢,除非突然有孝在身或者重病,不然爬也爬过来了。
或许有什么其他原因吧。
能有什么原因啊?
正说着,一个背了一个包袱,提了一个考篮的考生,轻简的过来了。
院试要穿官衣官帽,但乡试嘛,带的东西多,天气又热,反倒是不讲究。
只有讲究的人会穿蓝衫。
这人一身蓝色绸衣,却不是秀才服的样式,看着就出身不凡,与一众穿短打的考生很不同。
顾思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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