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应了一声,而后在堂屋摸到一把油纸伞,撑开后摸黑缓步走向院门方向。
到了近处,宋平生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高声问了一句:“大晚上的,谁啊?”
“是我!吉祥!”孙吉祥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宋平生打开院门,雨幕下的夜浓黑如墨,甚至看不到门外人的影子,只能凭借雨滴落在斗笠上溅起的声响确定孙吉祥的位置。
孙吉祥听到开门声立刻钻进大门廊下躲雨,两人的交谈声被四周的雨声彻底隔绝。
“老宋,这事我琢磨一下午,要是不告诉你,我晚上恐怕都睡不着!”
“啥事?”
“是这样的,今个儿一大早我去山上挖野菜,找野菌菇,下山的时候我看到田婶子,她……她……”
“我娘怎么了?”
孙吉祥凑近宋平生,一手挡在嘴巴前方,吞了吞口水:“我好像看到田婶子采了一把毒蘑菇!”
宋平生心中一跳,嗓音不由紧绷几分:“当真?那你为何当时没有告诉我娘那蘑菇有毒?”
孙吉祥一拍大腿:“哎哟,那个毒蘑菇是红色的,以前黄婆子男人不就是吃那个毒-死的?人家说她男人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起来全身都紫了,还吐了一堆白沫。所以全村人都知道那蘑菇有毒,田婶子绝对清楚这事!我那时候没多想,以为田婶子就摘着玩的,可是下午我越想越不对劲,田婶子摘毒蘑菇的时候怎么说呢,说句不好听的,好像有点鬼鬼祟祟?”
孙吉祥说话等宋平生回应,四周雨声不断,偏偏宋平生周身气势沉寂冷肃,无端有几分慑人。
片刻后,宋平生沉声道:“吉祥,这事你跟谁都不要提!”
孙吉祥珍重点头:“放心吧,玉凤我都没说。”
他跟宋平生做这么久兄弟,对宋家那些糟心事略知一二,他知道宋茂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才更担心钱玉兰。
事态紧急,宋平生让孙吉祥先回去,之后语气温和地跟姚三春说去宋家一趟,然后便一路溅着泥巴消失在黑夜里。
来到宋家门口,伴随雨珠砸在油纸伞的频率加快,宋平生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他猛力捶打大门,甚至动脚踹了好几下,最终由披着衣裳的宋平东摸黑给他开门。
此时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周围人家若是不仔细听,并不能注意到宋家这边的动静。
黑夜更加幽寂深沉,宋平东连续几晚没睡好,很是疲倦地打了两个哈欠,倦意浓浓地问道:“平生,咋了这是?”
宋平生急促的呼吸没有平缓下来的趋势,他二话没说用力拽住宋平东就往钱玉兰屋子方向跑,同时用比平日快上几倍的语速说道:“吉祥今天看到娘偷偷摘了毒蘑菇,我怀疑娘她想跟宋茂山同归于尽!”
到如今这个份上,他没必要再掩饰对宋茂山的冷漠和厌恶。
宋平生前脚踏入钱玉兰屋子所在窗户边,被他拽到这儿的宋平东后知后觉地发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声音之难听,仿佛是掉入深海的溺水之人突然漂浮上来,用劲全身力气吸一大口气,气管用力摩擦发出一阵怪异的“咯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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