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司欢吟喜形于色,她满面春风而来,“小姝儿,你真是娘亲的福星。你章哥哥重伤昭王,如今他重病不治,大铎群龙无首,我们大庆这次要大获全胜了!”
没有主帅的将士,宛如一盘散沙,也难怪她喜出望外。
被她拉入怀里的小娘子有着倾城之色,她非花非雾,面上带着一点白面的污渍,恰恰是这一抹白面,有了烟火气,给她赋予凡人之姿,不会让人将她当作是下凡的仙娥。
“哼,什么昭王,不过有副好皮囊罢了,赶明儿娘亲把他的腿骨弄来给你玩玩。”
“娘亲,姝儿给您烤了饼子。”
兰姝神情自若,并未因她的讥讽而有所异状,自那日清醒过后,她一言一行恍若豆蔻少女,平日里最喜欢粘着司欢吟撒娇。
这几日得知她娘不好好吃饭,她更是用这双纤纤素手亲自下厨给她做了小食。
“哼,剩下这些是不是又要给他送去?真是便宜徐家那小儿了,小姝儿,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记住,可别让他脱你衣裳,莫要让他碰你的身子,知道吗?”司欢吟接过她递来的饼子后对她耳提面命,生怕这娇娇儿便宜了别家儿郎。
也不怪她担忧则个,除却她之外,她最乐意同徐青章玩。也怪她身边的人没拦住那疯狗,他闹着过来找小娘子,谁料没了记忆的小娘子一看,就同他看对眼了,非要和他玩,当真是对冤家。
以往她就不追究了,如今她可是小娘子的娘亲,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那野狗糟践她?自是对他千防万防。
“娘亲,姝儿不跟您说了。”
她说得直白,羞得小娘子满面红晕,她眼神闪躲,局促不安,站在原地跺跺脚,而后很快提着竹篮往外跑了。
去哪,自然是寻那逗她开心的章哥哥。
司欢吟弃了手中的酥脆饼子,她接过护法递来的手帕随意揩去油渍,语气不咸不淡,“如何,她这几日可有异状?”
她身边两大护法,武功虽不高,却同她一样,善用毒。
“回圣女,小姐她还是老样子,不是绣花就是烤饼子。”
司欢吟往桌上的饼子瞥去,色泽金黄,油润又酥脆,瞧着的确不错,倒是难为她了。据她所知,小娘子以往并不爱下厨。
她有一番孝心,她却从来不吃小娘子递的任何东西。
毒从口入,谁知道她送来的是不是要命的毒药?她就是凭着这一身谨小慎微的性子,方才安然无恙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她不日即将坐拥天下,明枪暗箭,更是不在少数。
她不会放松警惕,给敌人可乘之机。
兰姝并没有被拘着,且徐青章的小木屋离这不远,只要越过这片不秋草,布行数十步便可抵达。
然,与她娘帐篷更近的那屋是她爹的宅子,她却几度不入,好似不识她爹一般。她认得娘亲,也认得幼时的玩伴,独独与凌峰淡淡的。
“大人,方才过去的是小姐。”
朱信恭恭敬敬秉话,只是顺着他垂下的脑袋望过去,却是隐隐可见微红的耳尖。
小娘子月貌花容,她如出水芙蓉,比之圣女还要妩媚不少。偏生如今她懵懂无知,给她绝艳的花容减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些许亲和,很难不叫人面红耳赤。
且说小娘子虽然生得极美,军营里的庆人却不敢打她的主意。一来她是圣女的女儿,这二来嘛,身边还有个护花使者。笑话,军营里谁敢同徐青章比武,不要命了?
他身强体健,力能举鼎,还善用兵,当年还是徐世子时,便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如今来了他们这,他的身份和地位都有些微妙,虽说不至于对他以礼相待,却也是不敢在太岁面前动土的。
“知道了。”
凌峰的眉眼淡淡,并未因下属的提醒而有所改变。
“主子,属下得了消息,圣女打算明日认亲。”
朱信原以为这对父女俩多年未见,骨肉团圆,那份感动应当是汹涌如潮的,可他主子显然并非如此。
兰姝在此已居住数月,她与凌峰见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若是司欢吟当真认下她,对于小娘子而言,那可就当真没有回头路了。庆国的公主,即便身份尊贵,但对于故土,却是一根刺,是要赶尽杀绝的存在。
朱信见他久不回话,他再度试探性开口,“主子,可要让……”
“不必,如常即可。”凌峰闭眸按揉自己的鼻梁,“下回不必再同我说她的事。”
他难掩的疲色中透露出浓浓的无奈,朱信不明白他的冷漠。但他知晓,自家主子的心中贯是有大义的,他清明善良,若非他当年救了萍水相逢的自己,他怕是早就在地动中丧命了。
可世间怎会有父亲不疼自己的亲女?
兰姝几个月前原也是来找过他的,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恍若一潭死水,半点生气都无,他的眸光是黯淡的,对她没有任何情感色彩。她心思敏感,只好怯弱地跑远了,此后再也不肯同他亲近。便是司欢吟在其中和稀泥,见效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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