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涟漪。
有一天他竟然会被人如此珍重而心疼地对待。
这种感觉……陌生得让他心悸,又温暖得让他想要沉沦。
当菲那恩的吻最终流连到他心口附近一处最深的旧伤时,太宰治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他紧紧揽入怀中,阻止了他继续“安抚”的动作。
水花因为他的动作溅起些许。
“够了……菲那恩……”太宰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将脸埋在他带着湿气的粉色发丝间,“没事的,真的已经……不疼了。”
菲那恩安静地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伸出手回抱住他。
窗外,横滨的华灯初上。
而浴缸里相拥的两人,在氤氲的热气中,却靠得更近,也更紧密。
(菲那恩第一人称视角预警)
爱是什么?
这问题像一枚生锈的钉子,楔在我永恒生命的开端,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沉闷的痛楚和腐朽的气息。
母亲的火刑架在我记忆里烧得太久,把那两个字也烤得焦黑变形,只剩下刺鼻的烟味和皮肉焦灼的灼痛。
我记得她嘶哑的喊叫,撕裂了狂欢的人群投掷石块的喧嚣,最后的那些话却极尽温柔——“活下去……照顾好自己……”
这些记忆像烧红的烙铁,直接烙进了我灵魂的最底层,成了我最深的噩梦和最沉重的枷锁。
那时候我以为,爱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炽热,疯狂,最终化为灰烬与绝望,只留下无法摆脱的责任和永恒的孤寂。
图拉尔家族的藏书室里,积着几个世纪也无人拂拭的灰尘。
我曾在那堆发霉的、被长老们视为禁忌的古老书卷里,借着烛火,艰难地辨认过关于“爱”的零星记载。
它们无一例外地被描述为一种“低等短命生物特有的短暂狂热”,“理性外的致命缺陷”,“甘愿献上咽喉祈求怜悯的愚蠢冲动”。
那些冰冷的、带着居高临下嘲弄意味的文字,和我记忆中母亲凄厉的惨叫混合在一起,让我一次次地确信——爱是危险的,是软弱的,是通往毁灭的最终捷径。
它属于阳光底下那些朝生暮死的蜉蝣,不属于我们,不属于流淌着永恒冰冷血液、漫步于漫长黑夜的族群。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太宰治的血,尝起来不像书里说的那种虚幻?
那芬芳复杂得让我灵魂战栗,带着一种颓靡又蓬勃的生命力,像无尽黑暗中最危险地带绽放的、明知有毒却诱人沉沦的罂粟。
靠近他时,我血管里奔涌呼啸的是一种陌生而滚烫的渴求,几乎要将我焚化,那不仅仅是对他血液的饥渴,更是对……他指尖偶然掠过我发梢的温度,他鸢色眼眸深处转瞬即逝、难以捕捉的真实笑意,他偶尔无奈时落在我脑袋上、带着纵容意味的轻柔触碰。
这难道……是爱吗?
这种蛮横地、不由分说地想要靠近、想要汲取、甚至……想要将他彻底独占的冲动?
我想起母亲藏在那一本脆弱人类诗集里的、那张早已褪色模糊的小像。
上面那个有着银白色长发、肤色苍白的俊美男子——我的父亲——有着和我如出一辙的、缺乏温度的红色瞳孔。
母亲曾在我沉睡时,用指尖极其轻柔地、一遍遍抚摸过那张画像的边缘,眼神是我从未在她日常面对我时见过的……一种柔软的、破碎的、带着无尽哀伤的微光。
那时我不懂。
现在,太宰只是对我露出一个刻意疏离的、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我就会感到胸口窒闷般的疼痛。
当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带着试探的靠近而心跳如鼓、獠牙发痒时,我好像……有点懂了。
那红色蕴含的,或许是足以焚烧一切的勇气。
母亲爱上的,或许就是那样一双红瞳。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像最愚蠢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能将她烧成灰烬的火焰。
那红色光芒是否曾短暂地温暖过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光芒最终确实将她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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