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希望重罚左嫣然?”陈秀平挑眉。
“那……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苏道安义愤填膺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些,“女儿?只是觉得此事实在是有些蹊跷。”
“确实蹊跷。”陈秀平说着面?露犹豫,没?有立刻接上后话,苏道安却能明白她的心思。
“娘,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她的声音里不再有先前的娇气,取而代之的是肯定与认真,“您是在怀疑冷家是刺杀夏荷的真凶。”
陈秀平看着苏道安的眼睛,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话说到这?个份上,隐瞒恐怕也只是自?欺欺人。
于是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冷家与长?公主素无往来,平常也不见得多么爱管闲事。这?个时候跳出来,很难不怀疑他们与此事有关。”
“而此事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里只有一处还?未解,就是想要刺杀夏荷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可若是冷家想要刺杀夏荷,想必是害怕夏荷手?中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苏道安接了话,大?约是因为还?有些体力不支,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但若冷家也是害长?公主的凶手?之一,那他们又?为何要为左嫣然求情呢?”
“嗯,这?是一处。”陈秀平皱眉,“还?有一处,今日我下?朝之后又?去问了左嫣然和夏荷一次,他们依旧只说自?己已经将所知完全相告,而那个小?内侍和已经暴毙在狱中的狱卒两处都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涉川,此事涉及到苏家,也就关涉军心,皇帝必须尽可能快的给出一个交代,就目前看来,恐怕只能到何氏为止了。”她说着,面?露痛苦,“娘……”
苏道安捉住陈秀平垂在床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摇了摇头,示意陈秀平不要继续往下?再说。
她清楚母亲的这?种痛苦是从何而来,她只是不甘心自?己就只能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这?样?一个结果。
因为那并不能被称之为“真相”,顶多,充其量,只是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交代。
“娘,身处宫中,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也不可强求。”苏道安拉着陈秀平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手?指微微一摸,便摸到了指腹上的裂口。
陈秀平总是在她耳边念叨着,说手?是女人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如今也生了冻疮。
“敌在暗,我在明,是防不胜防。更何况,除了今日求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冷家与此事有关,或许冷家与长?公主还?有什么私交也未可知。”苏道安安慰道,“此事既然已经查出了凶手?,娘便也可放心了,夏荷那边充其量是他们兴德宫的恩怨,我们又?何必去管呢?”
陈秀平轻叹了口气,两年前那个事事都非要刨根究底的小?姑娘,如今终于也学会了人情世故,懂得了事不关己,明哲保身。
她抬手?抚过苏道安的眉骨,满眼皆是心疼。
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永远是那个自?由自?在,无所顾虑的小?女孩。
“涉川,此事既然已经了结,娘便不能再像如今这?样?时时刻刻呆在宫里,日后你也要记得按时吃药,有什么事就让惊蛰通知我,千万不要瞒着,知道吗?”她开口道。
“嗯嗯。”苏道安点了点头,“娘,我倒却是有一件事,想托您帮忙。”
“什么?”
“这?个时候,父亲他们应当已经到了定安关了吧。”她问。
“嗯。”陈秀平点点头,“应该是到了有几天了。”
从皇上下?旨到今日已经快一周了,七日的时间对于轻云骑来说简直是绰绰有余。
“娘,您帮我写一封信……密信,写一封密信给爹爹。”苏道安正色道,“让他仔细查一查,白虎营军中,是否有人在服用庄生晓梦。”
疯子 这个女人,为了保全女儿,竟可以……
三月,冰雪消融。
雪水沿着?屋檐淅淅沥沥地往下落,千灯宫后院的?碎石地再次露出其本来的?色彩,红梅抽了绿叶,不?再如先前那般鲜艳,稍矮些地地方,却有迎春已经冒了新?芽。
清晨地阳光如金色的?碎片,洋洋洒洒地落在金色银色的?宫灯上不?断反射,蒸腾地水汽勾勒出一道道小小地彩虹,缀满了院子地每一个角落。
每年的?早春十分总是北萧宫中最为忙碌的?时刻,而今年,却又多了两件大事。
一件,银鞍军统领何曦平定西北战乱,回都述职。萧祁在乾元殿大办宴席,为她接风洗尘。
这是何氏后人袭爵后首次述职,而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接风宴,一方面是对勋爵之后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对她本人战功与能力的?肯定与嘉奖。
此事之后,何曦的?地位便是无人再敢有所非议。
而另一件……
轻风卷着?萧都罕见的?潮气从宫内飘到宫外,石块铺就的?街道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