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夫人,即便文玉娘子并未应下你的邀约。宋凛生话锋一转,眉宇都凌厉了起来,你也不该领着这样多的一帮人尾随我等上山。
他竟不知闻家有如此胆量,邀约不成,便欲跟踪?
闻康氏似叫宋凛生的话刺痛一般,她忽而力竭,整个人往后跪坐而去。
我、我闻康氏慌乱地找补着,企图为自己辩解,我并非有意,只是文玉娘子好不容易露了面,我、我想
文玉撇撇嘴,一双手托着两腮,状似不在乎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依照闻夫人的说法,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出府露面都知道,想必闻夫人在宋宅左右监视她的行踪,不是一日两日了。
闻康氏彻底乱了心神,额间有细密的汗珠溢出,我、我并不想做什么,我真的并无恶意,我只是想见一见文玉娘子而已。
我知此举不妥,可却没有旁的法子能见到文玉娘子了,请宋大人和文娘子恕罪。
一旁的洗砚听了这话,登时上前一步,你想方设法地要见我家文娘子作甚?如今见了,还不快走?
即便眼下身处梧桐祖殿,而并非宋宅,为了文玉和宋凛生的安全,洗砚也开始下逐客令。
文玉看着洗砚为她梗着脖子与闻夫人理论的模样,与身侧的宋凛生对视一眼。
她算是知道宋凛生所说的,洗砚只是偶尔大意些,但一向是很靠得住的。
文玉耸耸肩,只怕这位闻夫人并未说实话。
顺着洗砚的话口,文玉搭话道:是啊,如今面也见了,话也说了,闻夫人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罢?
一时间,殿中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闻夫人身上。
闻康氏本就跌坐在地,她仰面看着周遭的三人,再看看文玉身后巍然而立的春神金身,慈眉善目的春神娘娘此刻正垂眸盯着她,叫她无端生出一抹恐惧来。
可她不能害怕,她还有事要做。
闻康氏深深地吞咽一口,仿佛将所有的不安和张惶都一并压了下去,再抬头时,目中已尽是坚定。
妾身恳请文玉娘子过府一叙。
文玉一顿,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转头与宋凛生和洗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十成十的疑惑。
洗砚眼珠一转,登时便驳了回去:闻夫人,你下拜帖不成,便带人尾随我们上山,实在是失礼
如今无缘无故的非要请我家文娘子去你府上,请客可没有这样的请法。
公子和文娘子得顾全脸面,不能将话说尽了。
可他洗砚可不怕得罪人,他偏要问个清楚。
这人只一昧的说请文娘子过府一叙,却不肯讲明缘由,其中必定有鬼。
我、我闻康氏踟蹰着,却始终说不出下文来。
宋凛生见状,不欲与她纠缠,他回身拦住闻夫人的视线,与文玉说道:小玉可想下山?
文玉听他如此说道,忍不住往外头望了一眼,虽然殿门紧闭,可方才闻夫人带来的人并未离开,仍守在正门口。
现在?文玉轻声问道。
宋凛生勾唇一笑,不似他平日的里清风明月,而是十足的狡黠得意,小玉可记得你我初见之时,我身边那支听梧卫?
文玉杏眼圆睁,登时明白过来
初见那日,宋凛生身后除却洗砚,还跟着的乌泱泱一大片人,她虽并未怎么仔细看,但那些人皆是身手敏捷之辈,这点毋庸置疑。
她起先并未在意,还以为只不过是普通的随从,后头才听宋凛生说起,那些人乃是专门保护他的听梧卫。
只不过自抵达江阳府之后,为免引人注目,听梧卫多数隐在暗处,很少现身。
文玉眼眸一亮,哦你是说他们在附近?
正是。宋凛生颔首。
你平日都不叫他们随行,今日怎么记得带上了?文玉压低了声音,打趣道。
我只是不想叫小玉有任何闪失。宋凛生眼波流转、如实答道。
山中走兽多,虫蚁也不少。
而他们又打算在山中留宿,衔春小筑许久无人居住,更应该留心些。
他怕仅凭他和洗砚之力,会无法顾全小玉。
文玉面颊一热,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囫囵应声道,嗯嗯。
而后便转回身来,继续盯着几步之遥的闻夫人。
宋凛生见她落荒而逃,不与作答,不禁挑了挑眉,轻呼一口气而后乖觉地跟在文玉后头。
原本文玉还在犹豫如何处置闻夫人这件事,碍于她身后乌泱泱的一众人,还打算同她好生谈谈。
毕竟即便她是春神弟子,也不能随意对凡人动用灵力不是?
可是眼下有了听梧卫么那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文玉懒懒地一抻手,动作间尽显慵懒随性,闻夫人,我若是不肯跟你去,闻夫人又当如何?
闻康氏应声抬首,一双深陷的眼茫然地在文玉面颊上飘过,似乎怎么也无法聚集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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