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是专程来考察光刻机,那对于这些基本参数自然有所了解。
虽然被一大堆突然涌入的数据搞得有些头脑发胀,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
na值,180!
“我记得之前提交上去的那份评估报告里,最高规格的数值孔径预估是170?”
面对这个问题,张汝宁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他并不清楚有个什么评估报告的事情。
常浩南则立刻接过话头解释道:
“栾主任,那份报告里使用的170数值,值是我们在进行不同技术路线横向比较时设定的……嗯……参照基准,当时为了公平对比,说明镥铝石榴石体系的优势,我设定的前提是其他所有条件,比如光源、视场、机械平台等都保持一致。”
“但在实际设计过程中,因为物镜组的整体结构变得简单了很多,所以这套系统的底镜有效视场比之前的1500物镜组拓宽了大约15……换句话说,在相同na值要求下,光线通过物镜边缘区域的入射角度可以更小,这极大地减轻了设计超高na系统时最难克服的边缘像差压力……”
“……”
“总之,”他最后总结道:“这01的额外提升,是设计自由度增加带来的实际工程红利,也是新方案综合优越性的直接体现。”
栾文杰未必完全听懂了他的长篇大论,但眼前的结果显然令他心情大好:
“所以常院士,刚才你提到华芯国际能以pp工艺大批量生产新一代的7n芯片,关键就在于这个180的na值?”
常浩南点头:“正是。”
接着,又从旁边拿过一张表格递给对方:
“180的数值孔径,相当于我们把193n duv光源的等效波长压缩到了10722n,对比na值135的老体系,相当于把特征尺寸的理论极限从40n一举推进到27n左右!”
栾文杰的视线表格上飞速移动,最终找到了27n对应的节点尺寸——
三星的5n,或tsc的7n++,或英特尔的10n。
总之,已经是目前最强的一档。
是过去一般认为,只有euv光刻机才能够涉足的领域。
看到对方的视线已经不再移动,常浩南终于给出了阶段性的结论:
“这个能力,足以覆盖当前tsc、三星等厂商定义的7n,乃至未来3-5年内可能出现的更先进节点的全部生产需求!而且,都是依靠单次曝光工艺就能稳定实现的。”
“更重要的是,arf-1800光刻机的主体架构,除了这个革命性的物镜组以外,其余光源系统、精密工件台、掩模台以及对准器等核心子系统,都沿用了arf-1500平台上的成熟设计,最大程度地保证了设备的可靠性用户的转产速度。”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让栾文杰有些缓冲的时间。
之后,又掷地有声地强调:
“这意味着,一旦设备交付,华芯国际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产线切换和产能爬坡,无需漫长的调试和适应期,供应链的每一个环节,从材料、设计到制造,都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稳定、安全、可控!”
现在和未来,都是我们的
或许是为了给这番论述一个直观的注脚,张汝宁走到测试平台旁,小心翼翼地从特制载物架上取下一片晶圆,交到栾文杰手中。
经过特殊处理的硅片表面光滑如镜,肉眼看去并无特殊之处。
但旁边的显示屏随之亮起,清晰地呈现出一个由无数细微线条构成的、边缘锐利无比的字母。
“f”。
“受限于这里的条件,我们没有完整的晶圆台和光刻胶处理线,无法制造出包含复杂电路的完整芯片。”张汝宁指着屏幕解释道,“但是,您看到的这个字母‘f’,其每一笔划的线宽,都是严格按照30n的特征尺寸设计并光刻出来的。”
他伸手轻轻点在屏幕上那个清晰锐利的“f”上,加重语气:
“30n,已经超过了tsc当前7n工艺所能达到的实际精度。”
栾文杰双手捧着那片小小的晶圆,如同捧着一块稀世珍宝。
尽管根本不可能分辨出30n的细微线条,但他依旧看得无比专注——
这手掌上的方寸之间,蕴含着足以撼动全球半导体、乃至全球科技格局的力量。
沉默,持续了足有一分钟。
终于,栾文杰长长地、极其缓慢地吁出一口气,动作轻柔地将晶圆交还给张汝宁。
似乎还带着些许不舍。
“这块晶圆,我们会做专门保存。”常浩南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出言道,“这是我们在半导体生产领域反超的,以后可以放进工建委的博物馆里。”
说起这个,他突然想起了那块至今还放在地下仓库里面的b2碎片。
“算了。”栾文杰低声感叹,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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