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如今何在?
可看着暃此刻的表情,你竟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他今日这副温和的模样,与宫宴你从御湖回席后,那双像毒蛇一样审视你的模样,在你脑海中剧烈地撕扯,巨大的疑惑将你笼罩。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是眼前这个愿意了解你的未来夫婿?还是那个目睹了你的秘密、却选择沉默的皇子?
就在这份迷惑几乎要占据你的心神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猛地在你心底炸响:
不对!
这不对!
明明说好的!
那个关于这场婚事本质的约定浮现在眼前,那晚你收到澜带回来的父亲的信件,上面赫然写着,“……三皇子早有心仪之人,与你的姻亲不过政治所需,待三皇子肩负天命,承诺放你自由……”
那个承诺,曾是你愿意回到京城,卷入这场政治斗争的底牌。
可如今呢?
眼前这个对你笑语晏晏、说着“希望多相处了解”、“不愿娶陌生人”的暃,与父亲信件上的话,在你眼中摇晃,搅得你心神不宁。
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猛地抬起眼,目光直直地刺向他。
“殿下……”你的声音发紧,几乎控制不住那即将喷薄而出的质问,“您今日所言……与当初之约,似乎……大相径庭?”
你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心虚?嘲弄?还是你无法理解的算计?
暃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你的意料。
他脸上的笑意并未消失,他没有回避你锐利的目光,反而迎了上来,仿佛你此刻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鹿卿指的是什么事?”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心头巨震,瞳孔一缩。
他竟然不承认?
他竟然不承认!
“是……”事到如今,你只能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你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尽量维持平稳,但身体的颤抖却泄露了你内心的惊涛骇浪,“殿下曾对父亲所言,此婚事乃权宜之计,待您……心愿得偿,立所爱之人于中宫,便是臣……功成身退之日。殿下金口玉言,难道……竟忘了吗?”
暃静静地听着,并未立刻回答,目光在你紧绷的脸上逡巡,似乎在欣赏你此刻竭力维持镇定的模样。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只有苏合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更衬得气氛凝滞压抑。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哦,本王想起来了,本王确实和鹿大人说过这样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身体前倾,那无形的压迫感再次笼罩过来:“但鹿卿可曾想过,世事……并非一成不变?计划,也总有赶不上变化的时候。”
“本王的心意未改,承诺亦在。只是……通向那个结果的路,或许需要你我共同走上一段。本王方才所言,希望与你多相处,多了解,并非虚言。这于你,于本王,于最终的那个结果,都是必要的。”
“必要的?”你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干涩,“殿下此言何意?这与当初的约定有何关系?”
暃深深地看着你,那目光仿佛穿透你的层层防备,看到你内心深处拼命想要逃离的样子。
“鹿卿冰雪聪明,难道……真的猜不到吗?”他反问。
“或者说,鹿卿如此抗拒与本王相处,是心中……早已有了别的顾及,容不下丝毫改变?”
你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这最后一句,就是在提起——那个在御湖边,用毁灭性的方式宣示主权的男人,那个一直无声无息藏在你身后的影子。
你感觉道自己心脏骤停,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
恐惧,巨大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他什么都知道,他不仅知道,还在用优雅的方式,逼着你亲口承认那足以将你、将澜拖入深渊的秘密。
可怕的男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个让你毛骨悚然的念头升起。
不对。
他从未对你说过。
那个所谓的“心仪之人”、“红颜知己”?
是来自父亲的书信,来自雷夫人的流言,他本人呢?
暃,可曾在你面前亲口承认过:“本王如今有心爱之人”?
没有,一次都没有。
你们在御湖那夜的对质,暃也是模糊地提起,“或许曾有过”。
那个迷雾中的女人,一直都来自他人的转述、来自他暧昧不明的态度、来自你自己的猜测。
他就像最高明的猎手,用言语的迷雾、用模糊的态度、用你内心的不安,挖掘出一个陷阱,将你困在其中,让你在惊疑不定中自我消耗。
现在,他就在这陷阱的上方看着你,推翻了当初放你自由的承诺,然后……逼你亲口承认澜的存在,你和澜的私情,只要你说出一个字,就等于将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