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冬日夜长，最后一丝残阳也被黑暗吞噬。
&esp;&esp;马路却车流如织，灯火璀璨无比。
&esp;&esp;朱序把手揣进羽绒服的兜里，在去地铁站的路上经过一家理发店。店面很小，里头设施也很简陋，一直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独自经营。
&esp;&esp;朱序是常客，定期过去剪个刘海或修发尾。那女人不会刻意找话题，或提办卡加项目等要求，她可以从头至尾不说话，而朱序一天工作下来，也累得不想开口，便可以安静待着，省去不必要的交流。
&esp;&esp;这会儿那女人正倚在门边抽烟，看见朱序经过，抬手打了下招呼。
&esp;&esp;朱序也点点头，脚步一顿，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esp;&esp;女人掐了烟：“剪头发？”
&esp;&esp;“不用等吧。”
&esp;&esp;“不用。”
&esp;&esp;她先行进去，放热水，洗头，再把她带到镜子前坐好：“还修发尾？”
&esp;&esp;朱序沉默了会儿：“剪短吧。”
&esp;&esp;“多短。”
&esp;&esp;朱序在脖颈处比了个位置：“这里。”
&esp;&esp;女人略微惊讶地看看她，却没多说什么：“要哪种类型的？”
&esp;&esp;“你看我适合哪种？”
&esp;&esp;她用毛巾擦拭着她黑而直的长发：“脸蛋漂亮，都好驾驭。”
&esp;&esp;朱序笑笑。
&esp;&esp;女人按照她的要求，长度到脖颈底部、接近肩头，打得稍微薄些，两侧偏短但蓬松，隐约露出耳垂，再整体加强层次感。
&esp;&esp;剪完后，女人不禁愣住。
&esp;&esp;朱序很漂亮，眼睛略长但没有大得过分，鼻梁挺，鼻头圆润，下唇饱满。她长发显温柔，这会儿倒多添了几分清冷气质。
&esp;&esp;而眼尾微扬，不失媚气。
&esp;&esp;女人说：“很适合你。”
&esp;&esp;朱序也仿佛见到久违的自己，仔细看着镜中的人，半天才道了声谢。
&esp;&esp;从理发店出来，她拢紧围巾。
&esp;&esp;走入地铁站，等车时发了张自拍照到朋友圈，她心情算不上好，所以没配文字。
&esp;&esp;玻璃上映出她的影子，一时想起，当初也是为了梁海阳的一句话，她便留起长发。
&esp;&esp;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她会为对方尝试自己不擅长或不热衷的事，也曾头脑发热地将调整自己和逢迎对方混为一谈。
&esp;&esp;从前是真的爱过，现在也是真的恨。
&esp;&esp;列车呼啸驶来，她走近些，看见玻璃上自己一脸苦相，眼神呆滞、疲惫。
&esp;&esp;她很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却不知这场官司将要周旋多久。
&esp;&esp;列车停稳，朱序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去。
&esp;&esp;手机响了两声，江娆发来消息，问她怎么忽然剪短头发。
&esp;&esp;朱序这才记起刚刚发了朋友圈。
&esp;&esp;她打字：好看吗？
&esp;&esp;之后退出来，查看朋友留言。
&esp;&esp;她在点赞一栏中看到个陌生头像，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点开大图，贺砚舟三个字醒目地出现在最上方。
&esp;&esp;朱序感到意外，多看了两秒那个头像。
&esp;&esp;他头像是飞机窗口外的天空，棉絮似的云彩，太阳散发着浓稠的橘色的光。景色很美，但有些歪斜，像是随手拍下，又随意当做头像的。
&esp;&esp;江娆的消息再次跳进来。
&esp;&esp;朱序便错开目光，返回首页。
&esp;&esp;星期三的时候，律师打来电话要她补交材料。
&esp;&esp;她不得已又请了假，去相关部门领表填表。为盖一个章求三拜四，却被告知办事员出外勤去了，要她明天再来。
&esp;&esp;梁海阳方也不肯配合，就连身份证户口本等基础资料的复印件都无法提供。她只好提心吊胆地返回原来住处，猜他会随身携带原件，便在书房的资料盒里翻找从前多印的复印件。
&esp;&esp;多天来，不少工作被搁置。
&esp;&esp;梁海阳时不时上门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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