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桶、箩篼、挡箦、围子和镰刀等收割工具。
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组建“拌桶”,也就是组织收割稻谷人员的基本单位。
打谷机还没出现,是四个人一架拌桶,也就是四人一个收割稻谷的基本单位。
这个基本单位的组建,是自由组合,劳动力强的和劳动力强的组合,弱的跟弱的组合,这样以免劳动力弱的人占了劳动力强的人的便宜。
因为打谷子是以打回来的谷子的重量评计工分。
按照往年,一天的时间,强的劳动力一天打谷子,可以打八到十挑田的谷子,水谷子重量一般在两千八百斤左右,弱的大概也就打六七挑田的谷子。
陈安和宏山自然是一组,等其他人分完,又有一个没得选的同龄加入进来,最后剩下的,只是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的董秋玲。
两人都无所谓,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四人带着工具,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顺着石河子一路往下走。
山间田地零散,这里分走几个,那里分走几个,等再往后走上一段,已经没剩多少人,四人也到了自己打稻谷的田地。
到了田里,几人先忙着在地里中段的位置,选了一片比较干燥的地方割掉稻谷,陈安和宏山忙着将拌桶、挡箦、围子架设起来,董秋玲则是和另外一个村民继续割稻谷,只是,他们两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董秋玲像是成了哑巴一样,一直不曾吭声,只是埋头干活。
打谷子相当耗力气,不管干什么都不轻松。
作为主力,陈安和宏山当仁不让地接过拌桶的活计。
这时候,处于末伏天气,太阳暴晒,汗流浃背,忙不了多长时间,人身上连裤腰都没有一点干的。
脚杆陷在稀泥里,走动一步,要比干地上走路多费一倍的力气;
弯腰割谷,速度同样要快,不然都供不上陈安和宏山,腰杆一会儿就弯得难受;
打谷子,每一下都是甩动膀子、扭动腰干的重力气活,还不要说拉装着水谷子的拌桶和挑一百七八十斤的谷子回皂角树场子上晒,他们两人也够受。
四人组合打谷子时,到了上午十一二点,人没有力气摔打禾把子。
挑谷子回生产队时,四人走路都在打蹿蹿。
打谷子还要负责晒谷草,因为谷草也是农村人的宝贝。
供晒谷草的场所——田坎土壁太窄,几人只好将谷草立在田坎土壁上。
在滴干水气后,生产队会派妇女或老年人用纤担挑着到别处去晾晒。
这片田地沿着河岸有挺长的一段,够四人忙活到稻谷收结束。
下午的时候,比较热闹一些,云梅和云兰带着背篼,跑到田里来跟着捡谷子。
小娃儿们在稻田里,捡拾大人们打谷子时掉落的谷穗,或搓下打去谷子的稻草上残留的未黄的谷粒,或捞起大人们将谷子撮走后,拌桶里没撮完的一点谷子。
大人们如果发现有自己家的小娃儿在此捡谷子,就将拌桶里的谷子多留一点,让孩子捡去。
这种事情,其实很多家孩子都会做,也是让家里难得有吃上一顿米饭的好机会,只要不过分,大多时候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紧紧跟在了董秋玲身后,弯腰捡稻穗的频率挺高,小小的背篼,等忙到晚上回去的时候,愣是捡得满满当当,还是用手往里面压紧实。
陈安知道,这是董秋玲在故意给两个孩子放水。
尝到了甜头,第二天两个小家伙早早地就在田地里等着了。
当然,主要是懂事的云梅在捡拾,而云兰,更喜欢追逐在稻田里吃得肥壮的蚂蚱,拿回去以后,不用油,哪怕是放在柴火上烤得香脆,撒上点盐,也能当成极好的零嘴。
早上背了一背篼,下午没多长时间,又是一背篼快要装满,董秋玲放水越来越严重了。
照这样下去,别看云梅也还背不了多少,但只要三天时间,也能在屋里多出一袋大米的稻谷。
陈安不想这种事情被人看到,也不想听人传出难听的话来,在休息的时候,第一次主动去找了董秋玲。
董秋玲坐在田埂边,挽起裤脚露出的小腿,半截白皙,半截裹满泥浆,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下边哗啦啦响的河流出神。
陈安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一偏头,看到她的双层眼皮、浓细眉毛和轮廓鼻梁,在汗水的浸润下,有着别样让人心动的感觉。
他深深吸口气,将目光看向别处:“董姐,你还是少漏些,正常割稻子就行,漏多了,云梅捡得太多,这要是被人看见,我老汉不好做人。”
董秋玲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陈安,没有回答陈安的问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嬢嬢前几天问我,我是不是还想着回锦城?”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董秋玲:“那你啷个回答的?”
“我说想,做梦都在想,但看着人都走完那么长时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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