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噩梦一样围绕着宁知棠发生。
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她睁开了眼,周围是一间废旧的仓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而又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只留下一张早已破旧的方桌上亮着一盏年代久远的油灯,而这抹昏黄的而又模糊的颜色,却是整个仓库里唯一的光源。
她听见剧烈的殴打声,恍惚间她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缠斗在一起,铁器的碰撞和男人被打后痛苦闷哼,就如同这个封闭的地下室一样,沉重而压抑。
她看到路言钧的拳头接二连叁在林萧璟身上落下,他拳法凌厉,更是迅猛如狂风,林萧璟没有丝毫招架之力,直到后背狠狠撞到了旁边的铁架上,废弃的物件尽数往他身上砸去。
他的身体在潮湿的地板上因为疼痛而抽搐了两下,接着一股嫣红的血沫从他口腔里喷涌而出,他的眼神已经涣散,无法再聚焦。
可见在宁知棠醒过来前,他已经被路言钧殴打了多久。
路言钧抬起脚,染血的白鞋碾过林萧璟的胸口,骨裂的响声伴随着他讥讽的话语:“不是很有能耐吗?”
他反手抽出原本堆放在废铁里的钢筋,居高临下地抬起他的下巴,对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嘲讽道:“就这点本事你拿什么跟我抢?”
他用锋利的尖端轻轻在林萧璟惨白的脸上敲打,云淡风轻地道:“你说这根铁棍捅进你的心脏里需要几秒?”
“你猜我的力度能不能让你一击毙命?”
意识清醒后,宁知棠才得以看清林萧璟现在的模样,他被鲜血浸透的衬衣裹着地上的污泥,已经成了一块被血水染红的抹布,豁开的领口下皆是触目惊心、青紫不一的伤痕,他的右手已经呈骨折状毫无知觉的垂在地面上,已经血肉模糊的皮肤里更是泛着诡异又凄凉的红光。
“不要……。”
“住手……。”
宁知棠试图用嘶吼来抑制路言钧此刻永无止息的暴行,可身体的无力感让她犹如被剪掉了声带一样,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虚弱的音节。
路言钧闻声而回头,唇角的笑容诡异阴冷:“醒了?”
宁知棠的瞳孔急剧收缩,迫于手脚都被束缚住的无力感只能以喊话的方式试图拉回男人已经分崩离析的理智。
“你是真的疯了吗!住手,我让你住手!”
路言钧不为所动,置若罔闻,暗红的血迹如蛇一般漫过冰冷的地砖,浸湿他的脚尖。
他垂眼望着角落里的人,断裂的肋骨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他的站立,林萧璟摇晃着起身,又重重跌回长满青苔的地板上,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大量的血沫,倔强的眼神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讥讽跟嘲笑。
宁知棠被反绑在锈迹斑斑的椅子上,手腕早已被麻绳磨得通红。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路言钧,纯白的衬衫被刺目的红色浸染,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别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连脸上都有不少血迹,他的表情虽然平静得可怕,而瞳孔里却泛着野兽般的猩红。
疯狂的神色在他脸上尽显,握着钢管的手即便已经沾满对手的鲜血,却和他毫无波澜的脸一样平淡。
“路言钧!”宁知棠喉咙里滚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你放了他,你别再弄他了……!”
然而铁棍砸碎林萧璟手骨的脆响硬生生扼止了她的哀求,男人突如其来的惨叫就像一把沉重的斧子,狠狠往宁知棠心口上劈。
路言钧慢条斯理地踩住林萧璟已经因为骨头断裂而不断痉挛的手臂,既而露出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放了他?怎么可能?”毕竟现在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当着她的面,把林萧璟弄死。
宁知棠疯了一样摇头,无论她怎么用力挣扎,始终无法摆脱掉紧紧束缚住她的两根绳子,泪痕遍布在她的脸上。
“我说了我不喜欢他,不对,我爱的只有你,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今晚就走,去哪里都好,去瑞士看雪,去你说的那个小岛……。”
即使她这么声嘶力竭地哀求,路言钧的脸上却不曾有过半点动容:“现在说这些,是因为心疼他流出来的血?”
“还是看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觉得愧疚了?”
林萧璟吐着血沫无力道:“路言钧,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可怜他曾经有个这么好的女人掏心掏肺对他,他却半点不知道珍惜。
可怜他只能用这种极端而又恶劣的方式把她强行留在身边。
可怜他即便再怎么努力宁知棠也不会再对他说出喜欢二字。
可怜他亲手把最爱自己的那人葬送,而递刀的人正是他自己。
可怜他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方寸全无,理智丧失,癫狂至此,不惜双手沾满血腥。
可怜他下半辈子迟早都要在牢狱里度过。
“你今天就算杀了我,也掩盖不了她已经不爱你的事实。”
路言钧一怔,铁棍碾碎他叁根手指时,宁知棠的尖叫声几乎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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